推 Ichneumon: 推 今天要去看 06/16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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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同志電影最常出現的命題之一便是父子。《遠方禁戀》有兩對未清楚言明的
父子之情，還有一對因著慾望投射，因著面對原生父親的乏愛與憎恨，產生對
對方渴求與折磨的快感，在彼此身上費盡心思的「類父子」。
兩對未清楚言明的父子關係便是艾曼多與阿爾德各別跟自身父親之間的關係。
從艾曼多的是視角來看，他的父親身影模糊的，看似是上流階級，與他人談論
總保持安全距離，開場與姊姊談論到父親時，艾曼多氣得摔盤子，之後他只敢
躲在遠方默默凝視父親，鼓起勇氣跟著父親搭乘同一部電梯時，未料父親根本
認不出眼前的男人是親生兒子，於是艾曼多對於父親的情感是挾帶著懼怕而又
渴望的；阿爾德的父親在坐牢，小時候他曾被父親毒打，父親的行為影響了阿
爾德的思想，他個性猛衝，在言談中表明如果有小孩的話，自己會打小孩，這
樣才能得到教訓。於是觀影者可以洞悉，父權的迫害產生了兩個天差地遠的性
格的人：艾曼多「傳承」了父親的冷漠與疏離，阿爾德「傳承」了父親的危險
與暴力。這兩個年齡、身分、階級與性格大相逕庭的兩人，成為了「類父子」
的關係。
類父子，類似父子的關係，但終究不是父子。遂有了主與客的區別。
大叔與少男之間混沌不明的情感糾葛，都源於一樁性交易的買賣。權力與金錢
的付出與接受，就會產生地位的高低之別。付錢的艾曼多想得到性快感，但殊
不知被拒斥同性戀的阿爾德狠揍，並且拿走了錢，而阿爾德為了買車，再度找
上大叔，但他依舊只能走了錢，沒有滿足大叔的性渴求。直到寄居於艾曼多家
中的阿爾德，因偷竊艾曼多家中保險箱內的金錢被發現，權力關係開始逆轉，
阿爾德被趕出門，這時他產生了依賴感，回頭找艾曼多，並向前緊擁他。
艾曼多「豢養」了阿爾德，阿爾德「寄居」了艾曼多，他不再需要利用金錢便
能箝制住阿爾德的心，電影透過床位、用餐與瑣碎的談話呈現兩人之間複雜的
情誼，近似愛情，近似親情，近似包養，但全都又不盡然。艾曼多從不曾踰矩
，好多顆鏡頭拍著艾曼多，觀眾都無法從他的表情中解讀出什麼，他極其冷峻
表情深謀遠慮，心底深埋好多針，一針一繞，算盡心思，甚至多處艾曼多都背
對鏡頭，暗示著他深藏秘密，暗示他不為人知曉的盤算；反而是阿爾德，他的
態度轉變極其濃烈，原先他痛恨同性戀，而後漸漸依賴艾曼多，產生情愫，後
來更主動吻上艾曼多，被艾曼多幹，這不單只是親情的渴望，更參雜的依戀。
然而這終究是父子之間的原罪。阿爾德愈靠近艾曼多，他愈是拒斥，他從不觸
碰阿爾德的身體，是因為阿爾德愈是靠近，童年父親對他造成的陰影愈是顯現
。一切都有了理由。父親也許曾對童年的艾曼多性侵，阿爾德的碰觸與親吻，
便會讓他看見自身最醜陋的自己：關於戀父。阿爾德的行為喚起了艾曼多對父
親的依戀，他厭惡自己殘留對父親的亂倫投射，因亂倫從來都只是悲劇，但他
又擺脫不了這般慾望，越是壓抑，爆發時越是強烈。
弒父是唯一的出口嗎？阿爾德殺了艾曼多的父親，以為替艾曼多除掉了心頭之
恨，然後可以佔據那個位置，但他從沒能察覺，艾曼多的心中的至親位置，怎
是一個買賣交易之人所能取代。而阿爾德的行為，步了親生父親的後塵，更教
人心酸，艾曼多的行為，不也是承續了父親的「遺棄」嗎？
因艾曼多與阿爾德終究不是父子啊。那些若有似無，曖昧不清的情感終究只是
一場空而已，更談不上是天雷勾動地火。
原先以為在不對等權力關係之下的愛能扭轉一切，或者說開出禁忌的花，但那
也只是浪漫的想像而已。真實的情況多麼令人絕望，都只是算計，都具備目的
，生存與愛一樣艱難，傷害之後有人再也無法與他人建立正常與合宜的關係，
悲劇是命運，也是現實，所有的嚮往不過都是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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